心理健康病床短缺 孩子困在急診室裡

2021年7月5日Show more

三月下旬的一個晚上，一位媽媽撥打了911。她說：她的女兒威脅要自殺。救護車抵達波士頓北部的家中，幫助這位13歲的孩子平靜下來，並將她帶到急診室。
與COVID-19疫情期間越來越多的孩子一樣，Melinda變得越來越焦慮和沮喪，因為她遠離學校、教堂及唱歌課的面對面人際接觸。
KHN(Kaiser Health News)及NPR同意本文只使用Melinda及她母親Pam的名字，以避免網上追踪這個家庭的故事。目前在馬薩諸塞州以及世界許多地方，精神保健的需求超過了供應，造成了像Melinda的17天困境傳奇。
如果你折斷了一隻手臂，急診室通常不是您當晚登記入住的地方。醫生將它固定後，你就離開了。如果您心臟病發作，您不會等太久找到病床。但如果你的大腦不好，最終進了急診室，你很有可能會卡在那裡。家長及兒童心理健康倡導者表示：急診室無法提供適當的護理，兒童危機中的耽擱本身就可能形成緊急情況。
疫情期間，馬薩諸塞州所謂的精神病患者急診室容量每月增加了200%到400%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表示：與2019年相比，今年早些時候少女自殺未遂後的急診室就診次數增加了51%。目前沒有全國範圍內的心理健康住院人數統計。
家長/專業倡導聯盟的執行董事Lisa Lambert說：這真的非比尋常，而且沒有任何改善的跡象。該聯盟致力為兒童提供更多的心理健康護理。
Melinda在醫院大廳度過了頭10天，她及其他十幾個孩子因為急診室空間不足，只能坐在被窗簾隔開的病床上。有一次，不堪壓力的Melinda試圖逃跑，被克制住，注射了鎮靜劑，然後移至一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。
▲第12天：攝像機監視她的行為
作者在4月初遇到了Melinda，那是她在急診室的第12天。醫生將她留在那裡是因為擔心她會傷害自己。許多父母抱怨說：因為醫院精神科病房已經爆滿，他們會在醫院走廊或病房裡留置數週，處於各種痛苦狀態。
Covid預防措施將雙人房變成了單人房，或將心理單位變成了Covid床位；更使得病床供不應求。雖然目前預防措施開始緩解，但對床位的需求依舊。
在Melinda的小房間裡，她的行動被攝像頭及走廊裡的保安監視，部分是為了她的安全。
她說：有點像是監獄，我感覺迫切需要幫助。“絕望”是Melinda及Pam經常用來形容在一個陌生環境長時間等待護理的用語。
Pam說：偶爾會聽到尖叫、大喊大叫、監視器發出嗶嗶聲；即使身為父母，這也很可怕。
但這種體驗並不新鮮。這是Melinda自2020年11月底以來第四次去醫院急診室。Pam說：Melinda在去年夏天與一位親密的家庭成員鬧翻後，一直很沮喪。她有治療師，但由於疫情發生了變化，訪問是虛擬的，沒有在危機之間建立良好的聯繫。
Pam說：每次都是一樣的例行公事；Melinda被送往急診室，在那裡等待。她曾在精神病院住了一週到10天，然後回家了，總是時間不夠。每個機構都提出不同的診斷建議，並調整藥物；Melinda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準確的診斷。她終於感到失控了。
Melinda等了六個月才進行神經精神病學檢查，以弄清楚她的需求。從精神病院出院後，她終於在五月份進行了檢查，但仍然沒有結果。一些精神病學家說：觀察患者的行為是做出診斷的最好方法。
倡導心理健康的Lambert說：每種類型的精神科護理都有延誤，包括住院及門診。聽說門診治療需要等待五週或更長的時間，如果你的孩子說他們不想活了或不想再起床，你不想等五個星期。
▲第13天：她在這裡的時間越長，越感覺沮喪。
Melinda由於住院的拖延，從躁狂的高潮反彈到情緒的低谷。急診室是一個收容區；不是用來提供精神治療的。
這一天，Melinda很激動。
她在音頻日記中說道：我只想離開這裡，我感到無助。我思念我的寵物、我的床及真正的食物。Melinda在前一晚驚恐發作，不得不服用鎮靜劑；而她的媽媽不在身邊。
Pam在自己的錄音日記中寫道：她在這裡的時間越長，就會越沮喪；自從來到這裡，她已經自殘了三次。
該醫院及其母公司Beth Israel Lahey Health拒絕討論Melinda護理的請求。但該網絡負責行為健康服務的首席醫療官Nalan Ward博士每天都會召開電話會議，討論每位患者接受精神科住院治療的最佳地點。她表示：有些人可能有獨特的醫療或保險限制；許多保險公司需要事先報批，這也造成延誤。
Ward說：這需要經過手續的逐案處理。
▲第14天：距離學校及朋友越來越遠
對於Melinda來說，離開急診室進入有效治療可能取決她的行為。Pam被告知，她的女兒可能比不表現出來的孩子更難被安置。提供住院精神保健服務的醫院表示：他們會尋找適合及參與項目的患者；Melinda的包括被關在大廳時的逃跑企圖及一些反抗圖表是不利的。
Pam說：她的行為是因為患有精神疾病，他們應該幫助她解決問題，而不是因為她的行為拒絕她。將Melinda隔離在急診室沒有幫助；有時她讓我認不出她，她只是非常確定自己永遠不會好轉。
Melinda形容感覺越來越孤立。她與朋友及大多數家人失去了聯繫。她幾週前就停止做學校功課。24小時急診室的噪音和騷動一直圍繞在Melinda身邊。
她在日記中寫道：我睡不好，這裡很艱難；我總是半夜醒來。
▲第15天：媽媽回到車裡哭
對於父母來說，住院也很困難。Pam打兩份工，但每天都要陪伴Melinda，帶些換洗的衣服、一本新書或一些特別的食物。
Pam那天在她的日記中說：有些日子，我下車前坐著哭，只是為了抒發情緒，我不會在她面前哭。
一些醫院表示：由於保險不報銷費用，因此他們無力照顧患有急性心理健康問題的患者。馬薩諸塞州今年將花費4000萬美元用於財政激勵措施，以創造更多的住院精神病護理。但是急診室裡仍然擠滿了住院病人。
▲第16天：我期待有人能理解我
Pam說：我從沒想過我們會在急診室待這麼久。
在護士站，Pam被告知可能需要兩週才能分配至合適的醫院。
在馬薩諸塞州，州長Charlie Baker的官方表示：它們制定一項計劃：通過提供更多預防措施及社區服務，讓兒童遠離急診室，並減少住院護理需求。家長及提供者充滿期待，但質疑是否有足夠的顧問及精神科醫生，能滿足執行有關的社區診所、治療計劃及精神病院床位配備。
與此同時，Melinda在急診室越來越無精打采
她說：生活真的很艱難，因為對每個人都很容易的事情對我來說卻很難；當我尋求幫助時，我想像會去醫院；我希望有人能理解我。
然後，在第16天的深夜，家人得知Melinda的等待即將結束。
▲第17天：真正的治療開始
第17天，Melinda被救護車送往波士頓地區的一家醫院，該醫院在疫情期間增加了兒童精神病床。她很幸運能得到一個病床。她到達的那天，有50到60個孩子仍在等候名單上。
Melinda的主治醫生之一、劍橋健康聯盟的兒科精神病學家Linsey Koruthu博士說：需求比疫情之前要高得多，大約是2019年的兩倍。
那裡的醫生調整了Melinda的藥物。她每天會見一位精神科醫生及社會工作者，接受小組治療，並有時間做功課、瑜伽及寵物治療。醫院工作人員會見了Melinda及家人。她留院了兩個星期，比平均逗留時間長一點。
醫生建議Melinda從住院治療轉向以社區為基礎的住院治療計劃，這是住院和回家之間的橋樑。但這些項目已經滿額，要長達數週的等待；於是，Melinda直接回家了。
她現在有三位治療師幫助過渡及治療，隨著新冠病毒限制開始放寬，有些面對面的交談，Koruthu認為這對Melinda來說應該更有效。
Pam說過渡一直很艱難。有一次警察來到家中，建議Melinda去急診室，但在行動之前她能夠冷靜下來。Melinda已患有飲食失調症。
與專家的第一次預約排在8月。而6月中旬，Melinda在完成了積壓的功課後，能夠從中學畢業。Pam說：如果兩個月前問我，我會認為不可能，但我們做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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